这是虚假的、乱糟糟的、散得不能再散的一篇影评。
春节档,流浪地球2那个午夜,十二点多,巨幕影厅中包括我在内只坐着三四个人。作为影片播放前的例行广告,它的先导预告片出现。雪花点,蒸汽波,短短几秒,却给了我相当大的冲击力。当时就觉得:哇,我一定要看。
然后就到了上映。其实上映初那几天就想看来着,却因为种种变故,一直没能如愿。主观的客观的原因叠在一起,我一度觉得我已永远失去想触碰这部片子的情绪了。好在最后,为了朋友那句“正适合此刻的你”,也可能为了寻找一种出口。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,几经波折,我还是去看了。
……
我记得看完以后,我和朋友就坐在影厅里。灯在生活倒影响起第一个音的时候就亮了,但知道最后一个音拖了几十拍,我们仍一动不动。又一会儿过去,我们相视,用尴尬的微笑打破沉默。
“我震撼。”她说。
“我听过好多遍这首歌了,每次都想哭。但真的作为片尾曲听到,泪流不出来,只觉得自己被定格住。”我说。
下电梯,我们一言不发。又一会儿过去,我们相视,用尴尬的微笑打破沉默。
“我现在不太想说话。”她说。
“我也是。”我说。
走出影院,我们扒在门口的栏杆上。屋顶没能覆盖到栏杆边缘,天上还在飘着毛毛雨。我们就立在那里,没人说话。又一会儿过去,我们相视,用尴尬的微笑打破沉默。
“脑子不太能转,只觉得完全被震撼到了,完全卡住了。”我说。
……
这部电影,想说的似乎太少,又太多。我们没人给得出系统性的影评,只能支离破碎地聊着,聊着某个意象,某个镜头。
我想到的影片里的每个人。老唐、秦大姐、孙一通、那日苏、晓晓,大家好像是在一同前行,好像有着一模一样的目的。但细细思考,他们想找的想问的想要的,又天上地下。到片子结束,每个人看起来都理解了相似又不同的命题的相似又不同的答案。
“如果宇宙是一首诗的话,那我们每个人都是组成这首诗的一个个文字,我们繁衍不息、彼此相爱,然后我们这一个个字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句子,这首诗就能一直写下去。当这首诗写的足够长,总有一天,我们可以在这一首宇宙之诗里,读懂我们存在的意义。”
老唐的婚礼致辞似乎为每个人的顿悟进行了果断的概括,但事实上,每个角色对答案的找寻,在我看来是模糊的,不确定的,突然的。每个人因而成了自己的答案,但每个人也需要别人,需要“外物”,才能成为自己的答案。老唐并不一定彻底看透,也无法在客观上把想回答的话传达给自己想见的女儿,但他看见孙一通仍能继续走,他于是就停住了,于是就转弯了。秦大姐的爱没有被任何老唐的现实磨灭,它仍然在那,但借着一条狗,借着“工伤”,她也完成了自己的顿悟。她或许并没有失望,她只是在那一刻找到了自己不清晰的答案,她觉得自己就走到这了。晓晓在自己一切珍贵又如附骨之疽的过去被大火蚕食殆尽的刹那,并没有放过自己,但正是她什么都没了的之后,老唐那句“有好奇心是好事”才真的走进她的耳朵,让她定格在了那一刻。
我想到的也是影片的tag。看之前,就已经从太多人那里听说这部片子“与流浪地球相比,走向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科幻,但都站在了中国科幻的最前端”。看完后,对这种想法的认知或许与其原貌有出入,但总的来说,仍然十分赞同。在我看来,如果流浪地球是科幻中的“科”,是技术的冲击、是民族的精神、是源源不断的血脉、是人类的史诗、宏观的辽阔星海,那宇宙探索就是科幻中的“幻”,是娓娓道来的,每个中国人在脱离集体那刻面对的自己、面对的基因中的粒子,是人的吟诵,微观的渺小宇宙。我会想,如果现代人的科幻要靠对科技、对探索的遐想构建,那宇宙探索展现的,不就是古代人的科幻吗?巨大的机械是实现我们无边探索的媒介,那些志怪、那些怪力乱神又何尝不是?
……
好吧,可能朋友在推荐这部电影时,希望我借此走出来。但我眼中,这部电影本身构造的就是个走不出来的世界。人人如梦似幻,摇荡在生活倒影里,好似跨越了一道坎,又像是被新的无形的东西绊住。
或许我只是在等,在等一条咬我的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