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砂盆/

一个晚上

  第一次体会到了胸口堵住的实感。以前会难过,会痛苦,但这一次真的有种,喘不过来气的感觉。
  宁伟业恋爱了。
  我一方面确实为他感到高兴。我想无论是他还是那个女孩,都一定能体会到我全心全意爱着他时那种期许,那种生活中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、充满希望的积极,那种无时不刻被对未来的期待与对现在的自满包裹着的幸福……
  另一方面,我确实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。我听着他念那个女孩表白时的字字句句,却听到了与我多么相似的话语们。我脑海里有我那晚的果敢与决绝,有我的日日夜夜,有我无处安放最终仍然只能给他的一切喜怒哀乐。或许“缘分”二字真的是对这种变量最好的形容——同样的话不同的人,同样的人不同的时间,同样的时间不同的话,任何一环都能让结果截然不同。可能他说得对,总是单方面的付出,对我不好……于是现在我正在遭受反噬,被紧紧裹挟着体验胸腔中的负压。
 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绪。我脸上笑得大概很真心,我眼眶里的酸若有似无,我丝毫不想哭又觉得自己已经抽泣到了肺里——总结下来就是,我喘不上气。
  我还听了他对待上一个向他表白的女孩的抱怨。那个女孩在我之后表白,被他拒绝后主观臆断着他的“中央空调”。我不一样,与他的朝夕相处让我看懂了真正的他,让我真切而深刻,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。但我又与她一样,一样不依不挠,一样撞着南墙。他说实在是没办法,他说会把那个女孩的礼物暂存着,等到毕业时尽数还回去……这就让我不可克制地去想。我也会被这样对待吗?我自以为是的冲动与示好也会成为他无处安放,只能堆积着等待一个销毁时机的有海垃圾吗?我越想越怕,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明明已经尘埃落定,却又震荡着震荡着迷住我的眼。
  究其根本,是我放不下。
  我昨天半夜,想来就是他被表白的那个时间段,听到了一首Adele的歌,All I Ask。
 

All I ask
Is if this is my last night with you
Hold me like I'm more than just a friend
Give me a memory I can use
Take me by the hand while we do what lovers do
It matters how this ends
Cause what if I never love again

 
  歌词里是这样写的。想来,这确实太符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了。我一直知道自己与他不可能更进一步,我也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做他最特别的那个朋友……但现在看来我失败了。不是从他恋爱这个角度,而是我的性格根本无法成为他真正要好的、独特的朋友。于是,我便想,我一定要把这首歌在毕业时送给他。
  可这个提案…应该是行不通了。我潜意识里觉得,这个晚上之后,原来那个“安稳过每一天不要做任何有可能越界的事”计划又到此为止、中道崩殂了。因此我得找个新的计划,不能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了,大概是我这一刻才体会到了,为什么要有矫枉过正。
  但这个计划我也没想好。唉,想把这一切怪给胸口堵住,但想来只是我自己一直放不开,拖着拖着也就到这一个决堤时刻了。可能正如猫群说的那样,这次也是个给我的好机会,让我的道德感无论如何压制住任何对外的情绪,就真的和宁伟业说的那样,变回从前的样子,变回那个一切都吞进心里的人。往好处想,也许吞着吞着,胸口的一切就能跟着一起下去,乖乖缩进肚子里了呢?
  写这篇文章的当下,我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想象、规划,我可能只能等待躺下后开始践行,放下我的假笑,真的流出泪来。我最后的不切实际也仅剩下,好想有一天,也许是毕业前,请求他与我单独出去一次,认认真真地告诉他,正如同一首歌里的那样——
 

No one knows me like you do
And since you're the only one that matters, tell me who do I run to?
Look don't get me wrong
I know there is no tomorrow

 
  这个提案,也就再说吧。毕竟一年很短,一年很长。